Tanguki

杂食爱好者,绝多数cp可拆可逆,一切随缘。
我很想做一个高冷的lof主来着,笑
以上

【明唐】将至·14

纯阳位于位于华山之巅,冷极了。

唐寒第一脚踩进厚实的雪里,便有种冷到骨头里的酥麻感。

他身上厚重的未烬衣装也未曾将这分冷意杜绝在外。

他是习武之人,内力在经络中缓缓游走,还能反哺自己一些温热。

只是心里空落落的,更冷。

这是他,第三次,踏入纯阳宫。

只希望也是最后一次。

“冻死了,怎么会有人愿意整天住在这种地方。”陆白两手搓着臂膀取暖,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先前那样单薄的布料,胸口至下腹的铁甲更是被凛风侵袭,攀上蚀骨的冰冷,让他周围的一圈肌肤冻得发红。

唐寒看了看他这幅倒霉样子,淡淡说着:“我知道你为什么想去万花了。”

“啊?”陆白自己都不知道原因,只等着唐寒说出他的高论。

“小猫肚子着凉,要看大夫。”

唐寒说这话时,表情冷冷的,眼睛都不带眨一下,根本看不出他其实是在调侃。

陆白一听这个,忍不住打了个抖擞,只感觉更冷了:“这个时候就不要讲冷笑话啦!”

两人走到半山腰有个岔路口,能看得出一边有不少踩过的痕迹,定是登山的香客留下的,唐寒却转身走上了没什么人迹的小路。

陆白挑挑眉,也跟了上去。

“祈福点香还请走正门,善士请回吧。”路的尽头是一处小门,门前站了一位道长,双眼紧闭。他似乎听到了两人远远的脚步声,冲着他们的方向轻挥浮尘,示意两人回头。

“在下唐寒,想求见青溪道长。”唐寒向道长作揖行礼。

那道士愣了一下,闭着的双眼看不出情绪,只是也向唐寒回礼道:“在下临沉,恭候多时了,唐缘主。”

“青溪那里我自会告知,但还请你们先行一步,”临沉向旁边一侧,为唐寒和陆白让出路,抬手向院内一指,“由此向前一二百步,见一石梯,向上行约五百阶,便可见演武台。”

“有缘人自会相见。”

说罢,临沉转身离去。

“道士们都神叨叨的。”陆白看着临沉越走越远,伸手搭上了唐寒的肩,“青溪是谁,我以为你是来找情哥哥的。”

“……”唐寒手指动了动,尖锐的护甲狠狠戳上了陆白裸露在外的腰上软肉。

“诶,疼疼疼!”陆白连忙握住唐寒的手然后往旁边推了推。

唐寒也懒得搭理他,只是自顾自往前走。陆白揉了揉了腰,一抬头看见人都走了几米路,连忙追上。

“你还没说呢,青溪是谁啊?”陆白围着唐寒左转右转,吵的唐寒脑瓜子疼,“男的女的,大的小的?”

“故人而已,你可以闭嘴了。”

“故人也分很多种的!诶诶诶!”

无意理会身旁吵嚷的麻雀,唐寒也不用轻功心法,只是一步一步慢慢走上台阶,心里也在一步步地数。

一,二,三……

一百二十八,一百二十九……

三百六十五,三百六十六,三百六十七……

唐寒一路上越走越慢,不是因为累,而是不知道该不该走下去,到了最后一段的平台甚至在原地踌躇起来,被等得不耐烦的陆白一巴掌拍在了后背,才不得不往前多走了两步。

四百九十九,五百。

最后一步踩上平地,唐寒深呼一口气,然后抬头向前看。

只见一道剑气伴着凛风直袭面门,可唐寒没有去躲,甚至抬手格挡也没有,只是静静等待着那道剑光。

剑气在最后几寸堪堪收了回去,而凛风却狠狠打在唐寒的脸上,击飞了他覆在面上的面具,额发倏地向两侧分开,露出了他平静无波的眼眸。

“没事吧。”临云一收完剑,就匆匆跑到唐寒身边,他习惯了每日这个时辰在这里练剑,却没想到唐寒会从侧门的小径走上来,险些伤到人,“怎的不躲?”

“前辈不是没伤到我吗?”唐寒淡淡开口,等重新戴好陆白从一旁递过来的面具,才恭敬地向着临云行了个礼,“是晚辈叨扰前辈了。”

“没有。”临云摇摇头,伸手虚扶在唐寒的手臂,让他直起身子,“你来的突然,也没什么准备。”

“还有……”临云说着,侧头看向现在一旁无所事事的陆白,背后的夜话白鹭再次被他抽出,剑尖直指陆白,“你为何在这儿?”

陆白还在旁边看着好戏,没想到矛头一转到自己头上,他随即抬手将那柄剑往边上挪了挪,让危险的剑锋远离自己,笑着说:“为何我不能在这儿?”

哪想到临云不饶人,依旧盯着他,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。

两人谁也不让谁,还是唐寒先开口两人才停下手:“他现在是我的雇主,抱歉。”

“多少钱,我给你。”临云一听,转头就对唐寒说,他想帮唐寒付违约金,让陆白离他远远的。

“你~买~不~起~”陆白一看,还以为临云想出更多的钱雇下唐寒,伸手就将身边的唐寒揽在怀里,嘚瑟地笑着。

“给得起。”

“买不起!”

两人手上动作刚停,嘴上又开始吵起来了,唐寒本就烦身边这个嚷嚷的,没想到不善言辞的临云和陆白碰在一起也能变得小孩子气。

更离谱的是,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居然还能吵起来,看起来是天生磁场就是不合。

唐寒从陆白怀里挣扎着出来,头疼的扶额。

“哥,我来……陆白你怎么在这儿!”

突然的,一个声音从旁边跳出来,陆白还没反应过来,身侧又多了一把剑指着自己,一看剑的主人正是临云的好弟弟临霄,他又笑又气地骂道:“还真是兄弟俩啊,默契啊。”

“我现在是这个家伙的终生雇主,不是你们的悬赏目标,能不能对我放尊重点。”

陆白这么说着,还狠狠揉了一下唐寒的头发,被唐寒一个嫌弃的目光扫过去。

等到四个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,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。

“寒哥,那啥……”

“我比你小。”

“唐兄,呃,阿寒,呃,寒寒……我还是叫你寒哥吧。”临霄给唐寒想了几个叫法,觉得怎么叫怎么奇怪拗口,还是把称呼换了回来,“没事,我俩各论各的,你喊我嫂子,我叫你哥,指不定哪天我也能叫你一声嫂子。”

“咳咳,子少……”临云在旁边有些听不下去了,出声提醒了一下。

“咳咳。”陆白也跟着临云一起咳嗽。

“寒哥啊,咋来的这么突然,也没说一声。”临霄选择性忽视了临云和陆白的声音,跟唐寒聊了起来,“准备玩个几天啊,我叫人收拾收拾。”

“本是顺路,见个人就走,待不了多久。”唐寒喝了口热茶,慢慢说道。

“纯阳有熟人啊,整挺好啊哈哈哈,那什么……”临霄一听就知道唐寒不是奔着自己哥来的,心里顿时悟了,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眼尖地看到有人跑了过来。

来人是位小姑娘,身着一身整洁飘逸的道袍,两个丸子头双马尾显得她娇俏可爱,身量尚小,不过豆蔻模样。

临霄讶异地闭上了嘴。

是青溪。

“弟子拜见师父,师伯。”青溪跑到众人跟前,先是很守规矩的向临云和临霄行完礼节,然后便转头看向唐寒,眼睛睁的大大的,满是欣喜,“大哥哥!你终于来找青溪了,青溪好想你!”

“大哥哥~我好想你~”陆白凑在唐寒耳边说着,音调千回百转,听的人身上直冒鸡皮疙瘩,唐寒也不例外。

“发什么疯?”唐寒推开蹭在自己身上的陆白,向青溪点点头,“好久不见。”

“青溪,这是?”临云置于膝前的手不禁捏紧,看着两人相言甚欢,心里像是打翻了陈醋,很是不是滋味儿,却又不知从何而起。

“啊……这个嘛……”青溪咂咂嘴,不知道该怎么说,双手背于身后带着身子左摇右晃,是少见的无赖模样。

“当初,是我将她送上山来的。”唐寒环着胸靠在石背上,替青溪坦然地将事情讲出来。

“不对吧,我记得,青溪那时候是……”临霄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,可下意识就住了口,他自知接下来的话十分不妥。

他刚刚险些脱口而出的话会冒犯到青溪,那是青溪来纯阳之前的事。

青溪,是惨遭屠门后唯一留下的幸运儿。

_

幽幽月色下,一只弩箭破窗而入,直直贯穿一中年男子的胸口。随着男子的倒下,屋外枝头上的黑鸦叫了两声,便扑棱棱地飞远,一个黑影顺势翻入房中。

他一身黑色劲装,干练潇洒。侧身而立,鸦羽长发遮住了面容,隐隐还能看见金属在面上折射的流光。身姿修长,看得出是一位男子。

男人收回了手中的弓弩,蹲下身探了探倒在地上男子的鼻息,头也不抬,就冲着一旁说道:“出来。”声音清冷,像是幽涧清流一般,倒不似是位成年男子该有的嗓音。

没有反应。

“床下。”男人皱着眉,补了一句。

这一次话音刚落,一个小女孩就乖乖从床底慢慢爬了出来,头发乱蓬蓬的,脸上还沾着些灰尘,出来也不哭也不闹,就只是呆愣地问着:“大哥哥,我爸爸死了吗?”

“现在死了。”男人看着小女孩,半脸叶子纹路的面具掩盖住他所有的表情。他当着小女孩的面,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匕首插入她父亲的心脏,那人最后一点呼吸也消失不见了。溢出的血液喷溅了男人一身,似是有些嫌弃,男人甩了甩匕首,一颗血珠飞溅在小女孩的脸上,划下了一条血痕。

亲眼目睹至亲被杀的小女孩还是那副空洞的模样,只是下意识紧紧抱住怀里的布娃娃,直勾勾地看着面前修罗一般的男人:“那,大哥哥,我会死吗?”

似是觉得有些奇怪,男人侧首歪着头顿了一下。便是这样一侧,未被遮住的面容显露了出来。

眸光滟滟,眼角飞红肆意,似是丹砂扫过,竟是平添几分妖冶。双唇轻抿,显得些许薄情。

一张脸若是过于精致那便是妖气,可这副面容独留清冷,在这透窗而泻的月光笼罩下,更显超绝。何况男人不苟言笑的冷淡将这剩下的艳丽也生生压了下去。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一张绯而不糜,艳而不妖的昳丽之颜。

只是这样一张脸,棱角未曾分明,俨然还带着些少年的稚气。

身姿高挑修长误当成男人,如此一看,竟还是位二八少年。

他慢慢凑近小女孩,起唇:“恨吗?”语气平淡,竟不似问句。

“不恨,爸爸和我说过,是他有过错,所以哥哥才来杀他。”小女孩摇了摇头,说完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男人,目光中丝毫看不出恐惧。只是少年莫名觉得女孩话中有话,但他也不去多想。少年的目标只有已经死去的男子云涛而已,至于云涛的女儿如何,与他无关,

只是云涛居然会跟自己女儿讲这些恩怨,意欲何为?总不至于是为了让他女儿替他复仇吧?

思及这里,少年唇角微微勾起,有些讥讽,不过这笑也只有这么一瞬。

罢了,人都死了,想这些做什么。

“确实。”少年轻飘飘地说着,看着小女孩的眼睛,手上动作顿了顿,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,透过面具,冷漠的眼底突然流露出些许迷茫。

末了,少年缓缓蹲下身,伸手在地上沾了点灰,把小女孩的脸和衣服弄得更脏了些:“至于你,”

“是生是死,凭你本事。”

少年无机质的目光看得人心发凉。

只是,这样的人呐,就像是无色的琉璃,愈是剔透,在愈是会被轻易得摔个粉碎。

评论
热度 ( 2 )

© Tanguki | Powered by LOFTER